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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接【城翊】哑巴 

★ 借一点开端循环设定 HEHE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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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一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可这次我相信世上真的有神。

有多少人能够拥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不知道。

 

 

 

01

 

 

爆炸现场离市中心广场也就隔了一条街，周围一片区域全被拉起了封锁线，沈翊捂着围巾，在深秋的冷风里越跑越快。

 

 

隔着还远呢，焦黑的树干和穿着防护服忙碌的物证收集人员却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出事的公交车还没拉走，车顶一大块已经让爆炸崩飞了，剩下的残骸与其说是车，不如说是一个破落的底座。

 

 

杜城，杜城。

 

 

扑面而来的风吹得他眼眶干涩，刺骨寒意掠走最后一滴泪水。

 

 

沈翊已经不能思考了，他只是跑，要跑到杜城离开的地方去。

 

 

意外往往就发生在一瞬间。

 

 

比起身体撞击的疼痛来，沈翊最先听到的是刺耳的刹车声，有个男人大声尖叫起来，刺得他耳膜生疼。

 

 

其次才是身体散架一般的钻心痛楚。

 

 

那辆白色的奥迪把他撞出好远，落地之时脏器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让他蜷着身子吐出一口血沫来。

头好痛，全身上下都痛。

 

 

心更痛。

 

 

他迷蒙听见那头有人在叫喊，有救护车的鸣笛声，最后好像有个认识他的小警员颤着声对其他人说，这不是，北江分局的那个画像师吗，可是城队今天刚刚......走的啊。

 

 

视野开始变得一片血红，沈翊一直不知道死亡应该对应什么样的颜色，现在看来，猩红色当之无愧啊。

 

 

他是从什么时候不再喜欢热烈的红色的呢？

 

 

是彼此第一次受伤，还是在审讯室中初见时，指节上沾染的一小块干涸的红？

 

 

杜城，对了，杜城，那个小警员说他今天走了。

 

 

“再坚持一下！”这是医务人员的声音。

 

 

可是沈翊不想再坚持了。

 

 

杜城，你会在下面等我吗？

 

 

如果还有来世，我不会再是小哑巴。

 

 

 

02

 

 

沈翊是被一阵轻快闹铃吵醒的。

 

 

睁眼。

 

 

阳光，浅灰色床单，米白色的天花板。

 

 

他不是......被车撞了吗？

 

 

白猫晓玄跳上床，站在被子上居高临下望着他，见沈翊愣神还不满地喵呜了一声。它饿了，要吃早饭。

 

 

一种可能性在脑中无限放大。

 

 

安静的房间里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沈翊飞也似的抓过床头的手机，抖着指尖去摁锁屏键，手滑两次才摁开。

 

 

『11月29日   星期六   8:24』

 

 

他回到了出事那天的早上。

 

 

 

03

 

 

杜城已经出门了。

 

 

沈翊草草收拾了一下，下楼提了自行车就往晴游湖赶。

 

 

快点，再快一点。

 

 

巨大的轰鸣声在前方响起，这次沈翊离得近，亲眼目睹了冲天而起的火光，前方一千米，人间炼狱。

 

 

尖锐耳鸣声在脑中嗡嗡作响，心脏像是生生被人从中间撕成两半，温热的鲜血还沿着心包向下淌。

 

 

他又一次失去了杜城。

 

 

自行车倒在路边，沈翊没有去管，扶着路边的水管一口一口吸气。试图缓解忽然涌现的心悸。

 

 

留存一点理性促使他抬手看了眼腕表。

 

 

『10：16』

 

 

爆炸发生在10点16分。

 

 

这次他知道了。

 

 

李晗的电话再一次打进来，沈翊没有理会，强撑着骑回了家，翻箱倒柜地从角落里翻出前些年看心理医生时留下来的安眠药。

 

 

还剩大半瓶，应该够了。

 

 

如果车祸能让他重来，那么触发循环的条件肯定是死亡。只要他再死一次，一切就会重置。

 

 

沈翊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

 

 

只要还能重来，他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下他。

 

 

药性不是一下子就发作的，沈翊彻底失了耐心，拾起一把锋锐的美工刀就往细白的腕上割，两刀三刀还不够，一直到整只胳膊上布满伤口。

 

 

他在血泊中阖上眼。

 

 

白猫站在一旁，哀伤地看着他。

 

 

 

04

 

 

他赌对了。

 

 

『11月29日   星期六   8:18』

 

 

这次醒来的时间要早六分钟，或许他赶得上。

 

 

“你们难道以为，我真的是为了劫持人质吗？”

 

 

“好啊，好啊。”

 

 

“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要了我儿子的命啊。”

 

 

又是冲天火光与轰鸣，沈翊这次骑得更近，爆炸的气浪直接将他连人带车掀翻到墙角。炽热的温度在爆炸犯癫狂的话语里冻得他心口发凉。

 

 

还是来不及。不过，这次至少得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沈翊艰难地撑着地板爬起，刚刚那下摔得太重，腰上的旧伤隐隐有复发的征兆。

 

 

这是第二次。沈翊终于意识到，或许只有从引起爆炸的源头下手，才能在云雾中窥见一丝生机。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来的机会，这就一定不是个无从下手的死局。

 

 

“沈老师......”

 

 

又是李晗走了调的一句通知，小姑娘哭得抽噎不止，见他半晌不说话还要硬憋出两句没事来宽慰他。

 

 

沈翊艰难地扶起自行车，撑着作痛的腰倒吸两口冷气：“我先回分局，其他的事一会再说。”

 

 

“好......”李晗小声应了，挂电话前又紧张地嘱咐他别冲动，不要一时想不开。

 

 

右手手臂光滑平整，指尖搭上去却还有上次刀伤疼痛的记忆。耳鸣腰疼叠加上不论重来几次都抹不去的心痛让他脸色白的不像话。

 

 

自行车勉强骑上了去分局的路。

 

 

“何林，男，67岁。前北江化学研究所人员，掌握专业知识，拥有独立自制炸药的能力。”

 

 

李晗将爆炸犯的基本资料投屏到墙上。

 

 

北江分局出奇的安静，每个警员都红着眼角死死盯着影像中男人的脸。赶来的蒋峰更是一拳砸在桌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关于嫌疑人的作案动机，大家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想法吗？”

 

 

杜城的离开使平时跳脱的李晗一瞬间成熟了许多，哑着声音按照杜城以前组织案情研讨会的方式引导大家思考。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沉寂。

 

 

“何林有个儿子对吗？”

 

 

现场出警的警员全部牺牲了，除了沈翊没人再知道爆炸犯引爆炸弹之前的几句话。

 

 

李晗小心地瞥了他一眼，确认沈翊并没有情绪崩溃的趋势后才道：“没错，资料显示，何林与其妻离异后的确独自带着儿子生活了一段时间。但他的儿子在五年前的11月29号去世了。”

 

 

“死亡原因是什么？”

 

 

“五年前北江曾发生一起连环凶杀案，谋杀对象是大学刚毕业四处求职的年轻男性。何林的儿子也是被害者之一。”

 

 

蒋峰忍着怒意一字一句说：“可如果只是因为儿子被害，他为什么要求警察上车谈判？！”

 

 

“何林的儿子何明灿是在立案后才被谋害的，凶手落网后何林曾多次质疑警方办案不利导致犯罪嫌疑人没有及时抓捕归案，间接导致了其儿子的被害。”

 

 

“所以他的目的从来都不是单纯的报复社会，而是报复在他眼里导致了儿子被害的警察群体。”

 

 

沈翊接过李晗的话，唇色苍白。

 

 

所以他要求全体警员上车，

 

 

为的不是谈判，而是让所有警察给他的儿子陪葬。

 

 

丧心病狂。

 

 

“能找到何明灿的照片吗？”

 

 

分局的同事们打定了主意要通宵，晚上八点除了出外勤，愣是没有一个人离开警局。

 

 

沈翊一个人找到档案室的管理员：“五年前，北江凶杀案的一名被害者。”

 

 

“沈老师。”

 

 

管理员认识沈翊，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城队可惜了。

 

 

“你稍等，我找找。”

 

 

“在这。”

 

 

档案袋里何明灿的照片看起来还是十二三岁拍的，那场谋杀案凶手特意刮花了被害者的脸，现场尸体照片的上半张脸血肉模糊，根本看不清楚。

 

 

“没事，这些就够了。”沈翊转身回到406。

 

 

时针分针重合的前一刻，他放下笔，纸上是一张年轻男生的清秀面容。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一切归零。

 

 

 

05

 

 

『11月29日   星期六   8:12』

 

 

时间提前了整整十二分钟。

 

 

杜城和一队警员上车时冷不丁被扯住了衣角，他回头一看，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沈翊，你回去，别上来添乱。”

 

 

那样熟悉的声音和面孔，隔着生与死的天堑，再次出现在耳边眼前。

 

 

哪怕知道这样何其莽撞不负责，沈翊也没有松开手。这是他追过整整两个循环才追到的人，是活着的，完整的杜城。

 

 

何林是个疯子又如何，手握何明灿的画像又如何。

 

 

这一次循环，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

 

 

“就是你们这些警察，要了我儿子的命啊！”

 

 

炙热烧到身上之前，杜城摁着沈翊的肩膀将他揽到怀里。

 

 

上天，原谅我自私一次。

 

 

我想与他一起死。

 

 

 

06

 

 

『11月29日   星期六   8:06』

 

 

六分钟，可以干很多事情了。

 

 

比如五张素描画像，在六分钟内完成对沈翊来说并不是难事。

 

 

何林的心结在于何明灿的死，想要击溃他，同样也得回到有关何明灿的事上。

 

 

上次循环亲自上车，沈翊对何林的躲藏方位也有了大致的印象，那是一块三角区域，刚好是狙击手射击的死角。

 

 

晴游湖的游客太多，何林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杜城他们这么多人也近身不得，唯一的破局之道就是将何林引出三角区，再由埋伏的狙击手将其击毙。

 

 

“警察，全部上车，我要求警察全部上车进行谈判！”

 

 

“沈翊，你来干什么？这里太危险了！”

 

 

杜城看见沈翊身影的一刹那，血液控制不住地往上涌，小哑巴疯了吗，这是爆炸犯，他一个画像师又没带枪又不能自保，总不至于是来凑热闹的吧。

 

 

“我上车，其他人留下。”沈翊低声说。

 

 

“不行！”

 

 

“那就我们俩，其他人待在原地不要动。”

 

 

“沈翊！”

 

 

小画家攥着画像抬头看他，眸中沉郁的情绪不知怎的使杜城呼吸一滞，心口那一块地方毫无理由地抽痛起来。

 

 

“警察呢！马上上车！警察！”

 

 

何林的情绪几乎到了临界值，沈翊顾不上那么多，只身向车上奔去。杜城脑子轰地一声炸开了。

 

 

“其他人，原地待命！”

 

 

“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我要求全部警察上车，立刻！”何林哆嗦着躲在公交车的角落里，歇斯底里地冲着两人大吼。

 

 

沈翊露出从离开家就一直攥在手里的画像，抽出最面上的一张，举在身前：“何林，你应该很想你的儿子何明灿吧。”

 

 

画纸上清秀男生眉眼带笑，黑色双眸似乎透过二维的线条注视着躲在角落的何林。

 

 

“灿灿......”何林一眼就看到了画像，浑浊的泪从不清明的眼中向下淌，可手还是固执地悬在按钮前不肯放下。

 

 

“他走的那年多大？二十一岁？”

 

 

“五年了，你有五年没见过他了吧。”

 

 

沈翊的声音很平静，一点一点调动起何林内心的思念。

 

 

“可惜啊，你是见不到他二十六岁时的模样了。”

 

 

沈翊将手中其他几张画像放到脚边。

 

 

“可是我可以帮你见到他。灿灿从二十一到二十六岁的模样，我全都画了出来。”

 

 

“你想看看他吗？”

 

 

“灿灿......爸爸来了......”

 

 

何林终于踉跄地扑出躲藏了好久的角落，手脚并用地爬向散落在地的画像。一旁大楼上的狙击手没有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一颗子弹瞬间贯穿了何林的眉心。

 

 

他的身子晃了晃，最终倒下来，额上流下的一条细细鲜血染红了地上的画像。

 

 

沈翊半蹲下身去，赶在排爆组到达之前捻起何明灿二十六岁的那张画，轻轻覆上何林死都没有合起的眼。

 

 

 

07

 

 

都结束了。

 

 

08

 

 

深秋的风是冷的，可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下来，蒙在未被黑烟笼罩的城市上空。

 

 

排爆组紧急疏散了周围游客，周围一圈依旧是拉起了封锁线。

 

 

可这次不一样。

 

 

不是人间炼狱，是阳光照耀的地方。

 

 

 

09

 

 

在无人的街角，有两人拥抱。

 

 

一个是杜城，他温和地注视着躲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哑巴，轻轻用手拍着他的背。

 

 

劫后余生，兴许是后怕的，沈翊把他抱得那么紧，好似害怕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一样。

 

 

“没事的，都过去了。”

 

 

一个是沈翊，他紧紧拥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被几次循环积攒下来的汹涌情绪冲的七零八落。

 

 

那些循环里，疼痛是真的，后悔是真的，恨是真的，爱是真的......

 

 

你也是真的。

 

 

他用力拥紧了跨越无数个扭曲重合的时间点里，好不容易才找回的爱人，像是拥紧了所有悲伤与不舍。

 

 

我一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这次，我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神。

 

 

如果真的有素未谋面的神祇，那么谢谢你，眷顾我们的爱情。

 

 

 

10

 

 

杜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裤袋里摸出那巴掌大的颜料盒，结结巴巴地道：“那啥，对不起啊，打碎了你的颜料，这盒就当赔礼了。”

 

 

他将那盒颜料递到泪眼婆娑的小画家面前。

 

 

“所以，小哑巴，可以原谅我吗？”

 

 

回应他的是更紧的拥抱。

 

 

沈翊的声音闷闷地从他怀中传出。

 

 

“杜城。”

 

 

“嗯？”

 

 

“我不是小哑巴。”

 

 

还有……

 

 

“我爱你。”

 

 

你可知，爱曾使神明垂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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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粮票解锁回礼小甜饼《关于颜料盒的那些事》

另外解释一下题目《无他》

“无他”在古义中意为没有别的，没什么，又有无二心，专一的意思

照应了沈翊喜欢说的那句“没什么”

又象征了他和杜城双向奔赴的爱情

字面意思就是“没有他”，指的是沈翊孤身一人在无数次重来中寻找杜城

最后是因为无他和哑巴押韵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