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淮】暖冬序章 · 无望
#寒夏姊妹篇
#如果说寒夏讲的是清醒与无奈，那么暖冬讲的是理解与尊重
#第一人称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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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肌萎缩侧索硬化，俗称渐冻症，是一种慢性神经元疾病。肢体起病型的早期症状为四肢肌肉萎缩，无力，逐渐发展为呼吸衰竭。常伴有四肢麻木，记忆力下降，肺部感染等并发症。”
01
沈翊生病了。
生的不是一般的病。
是世界十大绝症之一的渐冻症。
这是我瘫坐在检查室外的金属长椅上，手里攥着发皱的诊断书，听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字一句讲述时才迟钝意识到的。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听，还是只木然地望着医生上下开合的嘴唇发愣。直到走廊里安静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注意到那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垂眼看我，带着医者特有的悲悯与叹息。
而我只是颤抖着手抓住他白大褂的袖口，几乎是祈求地问，这病......这病能治吗？要治多久？
多久，多久都行。
医生默然，无言地摇摇头，不忍心看我。苍老粗糙的手掌回握我颤抖的指尖，再轻轻放下。
他的手掌温热，却捂不热我从心底生出的冰寒。
“如果可以，一个月后带患者来医院复查肌电图、肝功能检查和血象。”老者顿了顿，又叹气似的加上一句话：“尽早告诉病人吧，目前他只是出现右手肌无力的症状，再过一段时间很可能在手部进行性扩散甚至扩展到其他部位。”
“难道以后他的右手就不能动了吗？”我不敢置信。
医生的点头下了一张最无情的审判单。我后来才知道，不仅是右手，渐冻症患者到了最后浑身都不能再动，只有大脑和眼球受自身控制，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成为活着的冰雕。
我攥着诊断书，用力到指节发白。
“可是医生，他是个警察啊......”还是个画家。
我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抬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深深地朝膝盖的方向俯下身去。
医生安慰似地拍拍我的肩，转身走进检查室。
他还有很多病人。
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走廊。廊道灯光冰冷，挟着落雪时节的凉意直往骨缝里钻。
还好，还好沈翊提前被杜城一个电话叫去分局开了案情分析会，我抵上苍白墙面上黑白割裂的阴影，低声感谢老天这不知是嘲弄还是可怜的同情。
02
隔壁住院楼依旧灯火通明，远远地传来病患家属着急忙慌找住院医的声音：“大夫！大夫快来看看，我孩子这三天能恢复吗？”再低一点的广场上间或飘来几句夜晚出院病人的感谢声，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手捧鲜花，还要拉上一面“妙手回春”的红锦旗。
他们多幸运。
医院是生死桥。它给无数患者指明生的希望。却在一份薄薄的诊断书上给沈翊判了死刑。
我一直相信医院是世界上无数奇迹产生的地方，却也忘了它的墙壁承受过多少家属的崩溃与无望的祈祷。
我努力抬起头，想扯起一个讽刺的笑，可天花板上的冷光灯太过刺眼，冻得我眼泪都掉下来。
03
手机响了，是杜城打来的。
“秦淮，沈翊让我问你医院那边的事解决了没有，他今天手好像有些不方便，没法画像。叫你赶快来分局处理一下监控的分辨率。”
“你好好照顾他啊，咱分局可就宝贝着这么一位画像师呢。”
杜城玩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无意说出的话却像撞破了水库的闸门，洪流夹杂着情绪汹涌而出，所经之处皆为平地。
此谓覆水难收。
04
沈翊不能画像了。
他不能画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我死死扣着听筒，这样它就接收不到眼泪砸在羽绒服上的轻响，电话那头的人也不会知道水珠在布面材料上晕出深色的痕迹。
“好，我一会就回分局。”
我站起身，粗粗用袖子抹了把眼尾，急急地说得飞快。
饶是杜城这样的粗神经都听出我声音不对，哪怕我极力掩饰，还笑着打趣是不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吸太多，嗓子都劈了叉。
我哑声咳嗽，辩白说医院晚上的凉风太冷。
只是风太凉，吹的我都感冒了。
我重复：“只是风太凉。”
05
挂断电话的瞬间，我看见医生站在半开着的检查室门口，沉默地看着我，从窗间溜进廊道的风灌满他的白大褂。
我径直走向楼梯，没有回头。
我知道他想劝我什么，可我做不到。
该怎么对沈翊开口？
是告诉他作为一个画家他再也提不起笔？
还是告诉他作为一名警察他再也握不住枪？
那太残忍。
残忍至极。
06
攥出褶皱的诊断书折了又折，藏进羽绒服最里侧的口袋里。
冬夜的风割过脸上残存的泪痕，钝刀子似的刮得人生疼。
07
后来在电诈集团卧底的那段漫长黑暗的时光里，我总是用这个夜晚填充记忆，让自己在一片混沌沼泽中能伸手抓住片刻清明。
我早已记不清诊断书上的印刷体，也不记得医生苍老的面容，记忆深处最清晰的只有走廊上的冷光灯，杜城的电话和冬夜的天色。
08
那竟然是个晴朗的雪夜。
只月亮不知所踪。
TBC.
*
《暖冬》和《寒夏》一样会写成一个短篇
大致结构是一篇序章+上中下+一篇后记
自设背景是秦淮沈翊都是北江分局的警察
由于暖冬背景是渐冻症，所以文中关于病情的部分基本来自网络和我在图书馆找的资料，后续一些照顾的情节会参考某乎上具体事例
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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